第 2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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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8 章
觀朣越想越覺得別扭，躺在床上細細密密的疼痛擾得心裏煩躁，索性收拾了東西，坐在床邊叫車準備回家。
她和邊律請了一周的假，本想著覆試過後和舍友抓緊時間輕松幾天。她們宿舍除了李玥，其他人從大三開始就投入備考之中，李玥雖說不在國內考研，卻也要準備國外大學的文書，幾人已經好久沒聚在一起聊八卦了。
法考成績出來那段時間宿舍更像是被按了靜音一樣，一回到宿舍大家就默契的不作聲，氣氛很是微妙。
前陣子大家在群裏討論畢業後的打算，除了觀朣還在本地本校，其他幾人都是各奔東西，最後舍長提議覆試後大家好好聚聚。
現在她的胳膊受傷，想著也玩不盡興，說不定出去還要她們費心照顧，思索再三，還是作罷，聚會的事情只能延遲。
發完消息後，她點開叫車軟件。看著屏幕亮了又滅，眼看著即將到宿舍大門關閉時間，她才終於下定決心點下叫車鍵。
做完這一切，她深吸了口氣，轉過頭，透過窗戶看窗外的月亮。
“今晚的月色真他~媽美啊！”觀朣輕啟嘴唇，喃喃自語。
其實她也在賭，她故意拖到阿姨快關門時間，如果到阿姨關門都沒叫到車，她就再去找陳祝一次。
腦海裏剛飄過這個想法，下一秒，手機振動，她垂眼一看，有師傅接單。
看到有師傅接單那一刻，她改變主意，想著如果師傅在阿姨關門之後到宿舍門口，她就給師傅發紅包撤銷訂單，再去找陳祝一次。
她拿起背包準備擡腳跨門而出時，伸手關燈，走出宿舍，她又進門把燈打開，將門半掩。來到宿舍樓門口，坐在樓管阿姨白天坐著的椅子上。
透過玻璃門，觀朣看到阿姨在對面宿舍一樓，正和對面宿舍樓的樓管阿姨聊天。眼看著師傅的距離越來越近，觀朣的心情也逐漸焦躁，已經十點了，阿姨還沒有回來的意思。
她咬著牙，視線緊緊鎖定對面一樓。終於，阿姨走出對面宿舍，正穿過兩棟樓之間的花壇往這邊走。阿姨走到那盞昏暗的路燈下時，觀朣松了口氣。
然而在下一秒，宿舍樓門前一亮，車燈光柱正緩緩延長，師傅到達宿舍樓門口，阿姨繞過車前上了宿舍樓前的臺階，站在門口好奇地看著師傅。
觀朣看到手機屏幕亮起，是一串陌生號碼，她掛斷電話，提著背包走向門外。好像上天已經替她做好了決定，不知道為什麽背包好像比剛才提出來時沈了一些。
“阿姨，我剛才出來沒關門，麻煩您關一下。”觀朣語氣平靜地說。
阿姨側過身，發現觀朣背著包，心裏奇怪，疑惑地問：“觀朣，這麽晚要出去？”
“嗯，我回家，今天麻煩阿姨了。”
“這都是小事兒，傷心動骨一百天，你這可要好好養著。”阿姨關心地囑咐。
回到律所，邊律一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，說什麽也不讓她繼續上班，觀朣再三強調沒什麽大事兒，不耽誤工作，她現在急需工作來麻痹自己。
邊律解釋不是因為照顧她身體，完全是因為她那副樣子擋財，讓她什麽時候整理好心情再來上班。
並強調這是職場第三課，不要不要個人情緒帶進職場，會讓人覺得不專業。
觀朣無話可說，只好回學校寫論文。
她還沒有整理好心情，就怕回學校遇到陳祝。
上次覆試過後，隔日在家整理背包，發現卡包不見了，她打電話給李玥，拜托李玥看看是不是落在無障礙宿舍，李玥說沒有。
她在腦子裏細細反芻當天發生的事情，覺得極有可能是摔倒時丟失的。
李玥建議她重新補辦一張，在學校裏幹什麽都需要校園卡，沒有校園卡且麻煩著呢。
補辦要交二十塊，再有三個月就畢業，近期她又不常在校，實在犯不著再補辦一張。
正聊著，觀朣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張老頭的聲音，瞬間緊張起來，還沒來得及掛電話，就聽到電話那頭張老頭大聲吼著讓她快點交一稿。
覆試前張老頭就一直催她交一稿，她借口準備覆試，好幾次都糊弄過去了，這下覆試結束，便沒了拖稿的理由。
觀朣立刻變得恭敬起來，再三保證三天之內必交一稿。
掛斷電話後她才想起來電話一接通，李玥就說她要去教務處的事情。
這會兒正是上課時間，幾乎沒有人進出，她四處張望，尋找一個出校門或者進校門的人幫她刷卡。
望著門內五十米處有人背著書包往門口走，觀朣站到電子閘機旁邊，在心裏整理待會兒讓對方幫她刷卡進校的話術。
她的視線一直鎖著對方，沒有註意到身後的人，就在對方還有二十米左右的時候，身旁的閘機發出響聲，她驚喜的朝一旁看去，準備開口，發現那人是陳祝後她下意識側過身背對著他。
陳祝把校園卡放在閘機的感應器上，閘機打開，他側身給身旁紮著高馬尾的女生讓出位置，女生軟軟地說了聲“謝謝阿祝”後，進去轉身等著陳祝。
直到身後再次響起閘機的聲音，觀朣這才松了口氣。
“觀朣。”
陳祝毫無波瀾的聲音出現在耳後。
觀朣暗惱，不情不願地轉過身，在看向陳祝那一刻換上禮貌的笑。
陳祝身穿一套黑色運動套裝，挺拔端正，他站在門外，校園卡還貼在閘機的感應器上。
他沒有說話，只是側著身對她使了使眼色，示意她進去。
校內往出走的男生這個時候刷了卡出來，觀朣給對方讓出位置，現在除了陳祝，校門口就沒有人了。
觀朣現在還做不到坦然的和陳祝交流，她局促地擺了擺手，感覺聲音發緊，“我在等人。”
陳祝眉頭暗挑，也不言語，徑直走了進去。
目送陳祝進去，觀朣心裏泛起一股酸意，她背過身，倔強地抿起嘴唇。
“觀朣！”
觀朣應聲轉身，陳祝把卡放在閘機上，“畢業再還我吧。”
話落，陳祝沒給觀朣反應，轉身和那位女生往校內走去。
觀朣伸手拿起閘機上的校園卡，聽到前面女生小聲問陳祝：“你朋友？”
陳祝輕聲否認：“一個學妹。”
一個學妹，連朋友都不是。倏地，觀朣感覺耳畔嗡嗡作響，春鳥鳴鳴，犬吠陣陣，全都離她而去，世界仿佛在此刻安靜下來，她手中握著的校園卡有些發燙。
她早就明白的，男女感情最是靠不住，陳祝能偏愛她，也能偏愛別人。看到陳祝這麽輕易地否決兩個人的關系，從這段感情中迅速抽身，她以為自己也可以，沒想到這麽難。
從醫院覆查回來這天，觀朣一進宿舍門，李玥就激動地站起來說要請她吃飯。
觀朣往後退了一步，滿臉防備地看著李玥，“幹嘛，你又在搞什麽？”
“慶祝你被擬錄取啊，”李玥頓了頓，“聽說索老師今年就招一個研究生，明年就不帶研究生了，作為關山弟子，當然得好好慶祝慶祝。”
觀朣狐疑地盯著李玥。
李玥被盯得心裏發毛，這才不情不願地揚起手中的校園卡，恨恨地說：“那孫~子腳踩兩條船，我不得好好教訓他一下。”
觀朣把手裏的支架放在桌子上，走到李玥面前抽走那張校園卡，看了看又還給李玥，揶揄道：“你這速度夠快的，就這一個月時間又換了一個。”
“話多！”李玥癟癟嘴，嗔怪道：“你就說去不去吧。”
“去，白撿的便宜誰不要。”
觀朣一面說一面從櫃子裏拿出白T換上。
上次她本來想去補辦處重新辦一張校園卡的，走到補辦處卻突然後悔。她們這一屆入學時是學校70周年校慶，校園卡是特制圖案，和普通的校園卡不同。
校園卡在手機上有專門的APP，在學校凡是用到校園卡的地方都會在手機上顯示。那張卡陪了她四年，手機上有她進校第一餐吃的什麽，第一次和舍友一起去公共澡堂赤~裸相見，第一次周末回家出校門，第一次考試座位表。這個時候丟失，就像是她大學四年生活一去不覆返一樣。思索再三，還是離開了補辦處。
這段時間她都選擇在中午或下午人多的時候進出學校，吃飯也都是直接拿舍友的，之後再微信轉給舍友。至於陳祝的校園卡，她一直裝在身上卻一直沒用過，她才不要用他的卡隨時暴露自己的行蹤。
換好衣服，兩人一起下樓去食堂。
觀朣要的是砂鍋米線，李玥給觀朣刷了卡後就去別的窗口了。觀朣拿著叫號器在一旁等著，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，砂鍋檔口就只有觀朣一人，沒過一會兒觀朣就端上了砂鍋米線。
她上半身前傾，端起餐盤，轉身往李玥的地方去。右手剛拆支架，有些使不上勁兒，稍微一頓，餐盤上的砂鍋晃了晃。她緊張地低頭看了一眼，發現只是湯灑出來一點，緊急調整了力度。
再次擡頭往前走時，眼前有道身影一晃，她被嚇得往後躲，手中的盤子搖晃，為了不殃及眼前的女生，觀朣把盤子往自己的方向傾斜。女生為了不讓觀朣受傷，眼疾手快地把住觀朣的右手腕，盡力平衡餐盤。觀朣吃通，右手洩了力，手指不受控制地松開餐盤，砂鍋向右倒去。
女生尖叫一聲，砂鍋米線淹沒了女生的手。觀朣還沒反應過來，眼前又出現了一張厚實的背，熟悉的味道一飄而過。
陳祝拉著女生的手腕疾步走到食堂東門出口旁的水池旁，他沈著臉打開水龍頭把著女生的手腕，在水流下沖涼。
李玥老遠就看到這一幕，陳祝帶著女生離開的時候，李玥一臉緊張地小跑著到觀朣跟前。觀朣的右手被燙得紅了一大片，李玥擡眼看了一眼觀朣，她面無表情地註視著陳祝的背影，對自己手上的傷毫無反應。
李玥皺了皺眉，朝東邊看了一眼，一臉不忿，她拉著觀朣的左手準備去水池邊。
來到水池邊，李玥故意站到另一邊，把著觀朣的手伸到另一個水龍頭下。
陳祝和觀朣站在李玥和剛才那女生之間。觀朣朝另一邊看去，看到女生手背時，她心裏一驚，女生的手背已經起了一個大水泡。
“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是剛才沒端穩。”觀朣一臉愧疚地看著女生，“要不去醫務室吧，醫藥費我付。”
女生勉強地笑了笑，“沒關系的，是我不好，我第一次來食堂，對路況不熟，剛才是我橫沖直撞的，不關你事的。”
女生是上一次在校門口和陳祝在一起的女生，她沒有校園卡，又說第一次來食堂，想來不是本校生，應該是專門來找陳祝的。
陳祝喉結上下滾動，睫毛輕顫，片刻後，他啞著嗓子說：“不行，有點嚴重，還是去醫院處理吧。”
女生軟軟地回答：“好。”
觀朣靜靜地站著，目不轉睛地看著陳祝的背影，直到陳祝和女生從東門外消失，她才收回視線。
她感受著水流，好像已經不痛了，她收回手，對李玥說：“走吧，我們吃飯。”
李玥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觀朣，動了動嘴唇，妥協道：“走吧！”
外面微風乍起，櫻花隨風而起，陽光正好，是個看日落的好天氣，不過，不過……
剛才的畫面一直盤旋在腦海裏，觀朣心裏泛起一陣酸意，這陣子經過訓練，她已經可用左手吃飯了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夾著碗裏的菜。
看到外面地上的櫻花被小旋風卷起，她語氣誇張地用受傷的右手指著外面。
“你看，花瓣被卷起來了，好美啊。”
李玥轉過頭朝後看了一眼，門外一男一女走過食堂東門口。李玥的視線追隨著門外的男生，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：“是啊，好美。”
感受到褲兜的震動，觀朣摸出手機，兜裏的那張校園卡也被帶了出來掉落在地板上。
觀朣放下筷子，俯身撿起陳祝的校園卡，心臉暗惱：又忘記還了。
她把校園卡重新裝進兜裏，手機還未停止震動，轉眼看去，看到屏幕上來電顯示的那兩個字，她的身體一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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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考成績出來那段時間宿舍更像是被按了靜音一樣，一回到宿舍大家就默契的不作聲，氣氛很是微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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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她的胳膊受傷，想著也玩不盡興，說不定出去還要她們費心照顧，思索再三，還是作罷，聚會的事情只能延遲。
發完消息後，她點開叫車軟件。看著屏幕亮了又滅，眼看著即將到宿舍大門關閉時間，她才終於下定決心點下叫車鍵。
做完這一切，她深吸了口氣，轉過頭，透過窗戶看窗外的月亮。
“今晚的月色真他~媽美啊！”觀朣輕啟嘴唇，喃喃自語。
其實她也在賭，她故意拖到阿姨快關門時間，如果到阿姨關門都沒叫到車，她就再去找陳祝一次。
腦海裏剛飄過這個想法，下一秒，手機振動，她垂眼一看，有師傅接單。
看到有師傅接單那一刻，她改變主意，想著如果師傅在阿姨關門之後到宿舍門口，她就給師傅發紅包撤銷訂單，再去找陳祝一次。
她拿起背包準備擡腳跨門而出時，伸手關燈，走出宿舍，她又進門把燈打開，將門半掩。來到宿舍樓門口，坐在樓管阿姨白天坐著的椅子上。
透過玻璃門，觀朣看到阿姨在對面宿舍一樓，正和對面宿舍樓的樓管阿姨聊天。眼看著師傅的距離越來越近，觀朣的心情也逐漸焦躁，已經十點了，阿姨還沒有回來的意思。
她咬著牙，視線緊緊鎖定對面一樓。終於，阿姨走出對面宿舍，正穿過兩棟樓之間的花壇往這邊走。阿姨走到那盞昏暗的路燈下時，觀朣松了口氣。
然而在下一秒，宿舍樓門前一亮，車燈光柱正緩緩延長，師傅到達宿舍樓門口，阿姨繞過車前上了宿舍樓前的臺階，站在門口好奇地看著師傅。
觀朣看到手機屏幕亮起，是一串陌生號碼，她掛斷電話，提著背包走向門外。好像上天已經替她做好了決定，不知道為什麽背包好像比剛才提出來時沈了一些。
“阿姨，我剛才出來沒關門，麻煩您關一下。”觀朣語氣平靜地說。
阿姨側過身，發現觀朣背著包，心裏奇怪，疑惑地問：“觀朣，這麽晚要出去？”
“嗯，我回家，今天麻煩阿姨了。”
“這都是小事兒，傷心動骨一百天，你這可要好好養著。”阿姨關心地囑咐。
回到律所，邊律一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，說什麽也不讓她繼續上班，觀朣再三強調沒什麽大事兒，不耽誤工作，她現在急需工作來麻痹自己。
邊律解釋不是因為照顧她身體，完全是因為她那副樣子擋財，讓她什麽時候整理好心情再來上班。
並強調這是職場第三課，不要不要個人情緒帶進職場，會讓人覺得不專業。
觀朣無話可說，只好回學校寫論文。
她還沒有整理好心情，就怕回學校遇到陳祝。
上次覆試過後，隔日在家整理背包，發現卡包不見了，她打電話給李玥，拜托李玥看看是不是落在無障礙宿舍，李玥說沒有。
她在腦子裏細細反芻當天發生的事情，覺得極有可能是摔倒時丟失的。
李玥建議她重新補辦一張，在學校裏幹什麽都需要校園卡，沒有校園卡且麻煩著呢。
補辦要交二十塊，再有三個月就畢業，近期她又不常在校，實在犯不著再補辦一張。
正聊著，觀朣聽到電話那邊傳來張老頭的聲音，瞬間緊張起來，還沒來得及掛電話，就聽到電話那頭張老頭大聲吼著讓她快點交一稿。
覆試前張老頭就一直催她交一稿，她借口準備覆試，好幾次都糊弄過去了，這下覆試結束，便沒了拖稿的理由。
觀朣立刻變得恭敬起來，再三保證三天之內必交一稿。
掛斷電話後她才想起來電話一接通，李玥就說她要去教務處的事情。
這會兒正是上課時間，幾乎沒有人進出，她四處張望，尋找一個出校門或者進校門的人幫她刷卡。
望著門內五十米處有人背著書包往門口走，觀朣站到電子閘機旁邊，在心裏整理待會兒讓對方幫她刷卡進校的話術。
她的視線一直鎖著對方，沒有註意到身後的人，就在對方還有二十米左右的時候，身旁的閘機發出響聲，她驚喜的朝一旁看去，準備開口，發現那人是陳祝後她下意識側過身背對著他。
陳祝把校園卡放在閘機的感應器上，閘機打開，他側身給身旁紮著高馬尾的女生讓出位置，女生軟軟地說了聲“謝謝阿祝”後，進去轉身等著陳祝。
直到身後再次響起閘機的聲音，觀朣這才松了口氣。
“觀朣。”
陳祝毫無波瀾的聲音出現在耳後。
觀朣暗惱，不情不願地轉過身，在看向陳祝那一刻換上禮貌的笑。
陳祝身穿一套黑色運動套裝，挺拔端正，他站在門外，校園卡還貼在閘機的感應器上。
他沒有說話，只是側著身對她使了使眼色，示意她進去。
校內往出走的男生這個時候刷了卡出來，觀朣給對方讓出位置，現在除了陳祝，校門口就沒有人了。
觀朣現在還做不到坦然的和陳祝交流，她局促地擺了擺手，感覺聲音發緊，“我在等人。”
陳祝眉頭暗挑，也不言語，徑直走了進去。
目送陳祝進去，觀朣心裏泛起一股酸意，她背過身，倔強地抿起嘴唇。
“觀朣！”
觀朣應聲轉身，陳祝把卡放在閘機上，“畢業再還我吧。”
話落，陳祝沒給觀朣反應，轉身和那位女生往校內走去。
觀朣伸手拿起閘機上的校園卡，聽到前面女生小聲問陳祝：“你朋友？”
陳祝輕聲否認：“一個學妹。”
一個學妹，連朋友都不是。倏地，觀朣感覺耳畔嗡嗡作響，春鳥鳴鳴，犬吠陣陣，全都離她而去，世界仿佛在此刻安靜下來，她手中握著的校園卡有些發燙。
她早就明白的，男女感情最是靠不住，陳祝能偏愛她，也能偏愛別人。看到陳祝這麽輕易地否決兩個人的關系，從這段感情中迅速抽身，她以為自己也可以，沒想到這麽難。
從醫院覆查回來這天，觀朣一進宿舍門，李玥就激動地站起來說要請她吃飯。
觀朣往後退了一步，滿臉防備地看著李玥，“幹嘛，你又在搞什麽？”
“慶祝你被擬錄取啊，”李玥頓了頓，“聽說索老師今年就招一個研究生，明年就不帶研究生了，作為關山弟子，當然得好好慶祝慶祝。”
觀朣狐疑地盯著李玥。
李玥被盯得心裏發毛，這才不情不願地揚起手中的校園卡，恨恨地說：“那孫~子腳踩兩條船，我不得好好教訓他一下。”
觀朣把手裏的支架放在桌子上，走到李玥面前抽走那張校園卡，看了看又還給李玥，揶揄道：“你這速度夠快的，就這一個月時間又換了一個。”
“話多！”李玥癟癟嘴，嗔怪道：“你就說去不去吧。”
“去，白撿的便宜誰不要。”
觀朣一面說一面從櫃子裏拿出白T換上。
上次她本來想去補辦處重新辦一張校園卡的，走到補辦處卻突然後悔。她們這一屆入學時是學校70周年校慶，校園卡是特制圖案，和普通的校園卡不同。
校園卡在手機上有專門的APP，在學校凡是用到校園卡的地方都會在手機上顯示。那張卡陪了她四年，手機上有她進校第一餐吃的什麽，第一次和舍友一起去公共澡堂赤~裸相見，第一次周末回家出校門，第一次考試座位表。這個時候丟失，就像是她大學四年生活一去不覆返一樣。思索再三，還是離開了補辦處。
這段時間她都選擇在中午或下午人多的時候進出學校，吃飯也都是直接拿舍友的，之後再微信轉給舍友。至於陳祝的校園卡，她一直裝在身上卻一直沒用過，她才不要用他的卡隨時暴露自己的行蹤。
換好衣服，兩人一起下樓去食堂。
觀朣要的是砂鍋米線，李玥給觀朣刷了卡後就去別的窗口了。觀朣拿著叫號器在一旁等著，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，砂鍋檔口就只有觀朣一人，沒過一會兒觀朣就端上了砂鍋米線。
她上半身前傾，端起餐盤，轉身往李玥的地方去。右手剛拆支架，有些使不上勁兒，稍微一頓，餐盤上的砂鍋晃了晃。她緊張地低頭看了一眼，發現只是湯灑出來一點，緊急調整了力度。
再次擡頭往前走時，眼前有道身影一晃，她被嚇得往後躲，手中的盤子搖晃，為了不殃及眼前的女生，觀朣把盤子往自己的方向傾斜。女生為了不讓觀朣受傷，眼疾手快地把住觀朣的右手腕，盡力平衡餐盤。觀朣吃通，右手洩了力，手指不受控制地松開餐盤，砂鍋向右倒去。
女生尖叫一聲，砂鍋米線淹沒了女生的手。觀朣還沒反應過來，眼前又出現了一張厚實的背，熟悉的味道一飄而過。
陳祝拉著女生的手腕疾步走到食堂東門出口旁的水池旁，他沈著臉打開水龍頭把著女生的手腕，在水流下沖涼。
李玥老遠就看到這一幕，陳祝帶著女生離開的時候，李玥一臉緊張地小跑著到觀朣跟前。觀朣的右手被燙得紅了一大片，李玥擡眼看了一眼觀朣，她面無表情地註視著陳祝的背影，對自己手上的傷毫無反應。
李玥皺了皺眉，朝東邊看了一眼，一臉不忿，她拉著觀朣的左手準備去水池邊。
來到水池邊，李玥故意站到另一邊，把著觀朣的手伸到另一個水龍頭下。
陳祝和觀朣站在李玥和剛才那女生之間。觀朣朝另一邊看去，看到女生手背時，她心裏一驚，女生的手背已經起了一個大水泡。
“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是剛才沒端穩。”觀朣一臉愧疚地看著女生，“要不去醫務室吧，醫藥費我付。”
女生勉強地笑了笑，“沒關系的，是我不好，我第一次來食堂，對路況不熟，剛才是我橫沖直撞的，不關你事的。”
女生是上一次在校門口和陳祝在一起的女生，她沒有校園卡，又說第一次來食堂，想來不是本校生，應該是專門來找陳祝的。
陳祝喉結上下滾動，睫毛輕顫，片刻後，他啞著嗓子說：“不行，有點嚴重，還是去醫院處理吧。”
女生軟軟地回答：“好。”
觀朣靜靜地站著，目不轉睛地看著陳祝的背影，直到陳祝和女生從東門外消失，她才收回視線。
她感受著水流，好像已經不痛了，她收回手，對李玥說：“走吧，我們吃飯。”
李玥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觀朣，動了動嘴唇，妥協道：“走吧！”
外面微風乍起，櫻花隨風而起，陽光正好，是個看日落的好天氣，不過，不過……
剛才的畫面一直盤旋在腦海裏，觀朣心裏泛起一陣酸意，這陣子經過訓練，她已經可用左手吃飯了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夾著碗裏的菜。
看到外面地上的櫻花被小旋風卷起，她語氣誇張地用受傷的右手指著外面。
“你看，花瓣被卷起來了，好美啊。”
李玥轉過頭朝後看了一眼，門外一男一女走過食堂東門口。李玥的視線追隨著門外的男生，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：“是啊，好美。”
感受到褲兜的震動，觀朣摸出手機，兜裏的那張校園卡也被帶了出來掉落在地板上。
觀朣放下筷子，俯身撿起陳祝的校園卡，心臉暗惱：又忘記還了。
她把校園卡重新裝進兜裏，手機還未停止震動，轉眼看去，看到屏幕上來電顯示的那兩個字，她的身體一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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